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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出门远行》写作手法探微

余华在《虚伪的作品》一文中说到,在1986年底写完《十八岁出门远行》后的兴奋,并非没有道理。他感到这篇小说十分真实,同时也意识到其形式的虚伪。

《十八岁出门远行》写作手法探微

莫言曾称余华是“当代文坛第一个清醒的说梦者”。在文中,我们自始至终看到的都是充满种种不确定的、令人难以捉摸的情景。开篇离奇漂浮的感受,令人宛如梦中。之后梦的成分愈加强烈:汽车突然出现,随后突然抛锚,老乡们涌上来哄抢苹果,肢解汽车,“我”为了保护苹果被打得遍体鳞伤,而司机不仅对发生的一切视若不见,反而对“我”快意大笑,在抢走“我”唯一且所有的行李之后与哄抢者一同离去。

本文在话语方面,充分向读者展示了文学语言的特权。这种独特的语言跳出了被日常生活围困的经验,让想象力获得自由。余华使用一种“虚伪的形式”描绘事物形态。种种形式放弃了常规世界提供的规则和逻辑,寻求自由自在的更为贴近精神世界的语言表达方式,即在脱离常识的正确逻辑系统下运行的语言形式。如:胡须定居在下巴上;汽车车盖是翻起的嘴唇;晚霞存在于屁股上;司机在个人财产被侵犯时无动于衷。作者要表述的不是稀奇古怪的事件发展或人物举动,而是背后隐藏的个人情绪与内心感触。也就是以一种冒险的方式来剖析描绘一个人的精神世界。

文中不断提及一个地点──旅店。每当“我”感到无去路时便想念旅店。全文共写到十多处。与之相同的还有汽车,起伏的公路,红色背包等,不断反复提及渲染。这可以联系本文层次的形象层面来进一步分析。

关于虚假和真实的统一。父亲所说的“外面的世界”对初行的十八岁少年来说是个过于庞大以至于不可知的世界。余华将少年处在外部世界之后的内心感受外化出来,虚构成文中的种种情景。不断起伏的柏油公路,暗示西西弗式的折磨,爬上高处再滑向低处,如此循环,少年始终看不到旅店。但是有一辆破汽车停在低处。这汽车可理解为一次有失败可能的机会(当然少年不这么想,他天真意气,认为搭汽车非常了不起)或前行动力。随着汽车的迅速瓦解,少年到达旅店的希望也在急剧削减。那么作为此行目的地的旅店呢?少年从头到尾惦记着的旅店,它象征着归宿,理想的归属,精神世界的归属,有家一样的温暖感觉和踏实感。红色背包是少年从家里带出来的唯一东西,也是他的全部家当。背包象征着少年的纯洁品格和童年记忆。在失去背包后,“只有遍体鳞伤的汽车和遍体鳞伤的我”。“我”经历了一系列现实挫折之后,同时也经历了蜕变,但并没有蜕变为司机那样的人(司机象征成熟的现实态度)。少年蜷缩在汽车的心窝里,感到自我的修复和感化,他发现旅店竟就在这里。如余华所说“小说传达给我们的应该是象征的存在”,显然,本文许多特定的情景和事物都被赋予了路标意义,作者有意安放,让我们朝所指方向前进。情节颠覆常理,一切在真实的名义下虚构进行。

十八岁少年离家远行,使人物及情节的典型小说在话语层面获得了解放,但选择了典型的人物形象来进行故事情节,由于仿梦小说的荒谬性和全篇充斥的意象原形的客观呈现,使得“离家远行”这个大情节之下包含的所有细节都丧失了可能拥有的典型性。而十八岁少年的形象却突显出来。“像一匹兴高采烈的马一样”,面对暴力时很勇敢也很瘦弱,“冲上去”却“被打出几米远”……这样一个不甚清晰的少年形象可以理解成一个普遍群体的象征性代表──无数的尚未成形等待接受现实考验的青年,他们以一种渴求的无知又无畏的方式与现实世界进行着激烈冲撞,被其损伤和改变。

本文在意蕴层面上更偏向于一种哲学意味。作者受到荒诞派和卡夫卡的表现主义的影响,戏剧性地提示了世界的荒诞无常和人处在此世界中的深刻迷惘。尤奈斯库说“荒谬就是没有目的”。在少年看到与自己所行方向相反的汽车时,他想“我已经不在乎方向”。远行忽然没有了方向,那么之前和之后的努力是否是徒劳?少年的远行是否不再具有一般远行的意义?少年的远行一直被外部世界强烈排斥着。他向路人打听旅店,得到的只是托词;他想搭车,却被司机粗暴对待;他的道德观让他奋身保护苹果和汽车,但是他被老乡殴打,被司机嘲笑,并且最后被“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抢走背包。少年虽然质朴、勇敢但面对强有力的现实时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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