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诃夫(1860-1904)创作的旺盛期恰在十九世纪俄国最反动最黑暗的八十年代。要想了解契诃夫的世界观以及创作思想,《契诃夫的创作与十九世纪末期现实主义问题》是一本非常值得一读的参考书。本书由苏联女文学评论家耶里扎罗娃著,由上海文艺出版社1962年出版。现摘引部分段落僅供参考:
1这位年轻的作家所作的客观上真实的速写,乍看起来好象只是要讲点生活趣事,写一场偶然听来的谈话,摄取一张肖象,然而正是这些小的画面,构成了一幅富有时代特征的,丰富而真实的俄罗斯真实的图画……构成了当时俄罗斯生活的一部独具特色的讽刺史诗。
2在安多沙·契洪特(契诃夫早期发表作品的笔名──笔者)所揭示的形形色色的俄罗斯生活的事实中,很快就决定了他着重描写的两种现象:警察的专横暴戾和小市民的恶势力。正是这些主题又贯穿在契诃夫已成熟的创作中,并得到了充分的发展和成就。警察和官僚的压迫使整个国家饱受苦难;唯命是从和心满意足的小市民则是停滞不前、毫无社会积极性和合法暴行的象征代表。在契诃夫看来,警察官僚的压迫和小市民是最可怕的社会祸害……
3由于官僚机器的空前增加和复杂化,在契诃夫当时的官僚机构的成员选拔上有了一定的“民主化”倾向:一些长官甚至“大人物”往往都是从小市民阶层或者官僚界的“小人物”中提拔出来的,而这些被选用的人也就成为沙皇政府的最热心的维护者和忠实奴仆。……压迫的形式和压迫者的类型不断地“丰富”起来;需要压迫别人的心理象传染病一样到处蔓延,有时候甚至通过一些最使人意想不到和难以置信的形式表现出来。这种现象从八十年代前半期就逐渐成为契诃夫创作的中心问题之一。
4契诃夫对小市民阶层深恶痛绝,是因为这些人死气沉沉,麻木不仁,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过着寄生生活,而对人类所关心的一切问题抱着动物式的冷漠态度。……在契诃夫看来,谁都没有象小市民那样敌视真正的人类利益,因为他们任何时候和任何环境下都离不开他们的座右铭:“这不干我的事。”……契诃夫从各种不同的角度描绘小市民的世界时,着重表现了它的一个基本特征:琐事(各种低级的情感、微不足道的事件、鄙俗的兴趣和本末倒置的“活动”)的可怕的权力。小市民把生活琐事看成是重大的、不可避免的、唯一重要和有意义的东西。毫无意义和荒唐无稽决定着这类人的社会存在的本质,他们的生活无比空虚,在他们的生活里,即使连一点点类似劳动和事业活动的东西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