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作家莫泊桑曾经说过:“不论人家所要说的事情是什么,只有一个字可以表现它,一个动词可以使它生动,一个形容词可以限定它的性质。”在《荆轲刺秦王》中,动词的作用不仅是对事情的生动表现,还有其他的作用。我们现在就来作些分析。
一开篇:
秦将王翦破赵,虏赵王,尽收其地,进兵北略地,至燕南界。
这里用了“破”“虏”“收”“进”“略”“至”六个动词,写出了秦军的所向披靡,来势汹汹,而燕危如累卵,朝不保夕的形势,使故事笼罩着紧张的气氛,为后面故事的展开定下了悲剧的基调。
接下来写樊将军侠肝义胆,毅然自刎。接着写燕太子丹的如下举动:
太子闻之,驰往,伏尸而哭,极哀。既已,不可奈何,乃遂盛樊於期之首,函封之。
这一段,用了“闻”“驰往”“伏尸而哭”“盛”“封”,前三个动词,写出了燕太子丹急切与不忍。后三个动词,写出了第一项准备工作的完结。动词的运用,显出了行文节奏的快捷,这仍然是燕国紧张形势的需要。
刺秦四项准备已经具备三项,荆轲还需等待远方之人,可是燕太子丹却心急浮躁,下面一段连用三个动词来写:
顷之未发,太子迟之。疑其改悔,乃复请之。
“迟之”“疑其”“复请之”,一方面表明燕太子丹在大兵压境之时的惊恐、焦虑,另一方面也说明燕太子丹的多疑,遇事不沉稳,谋事不周,这与荆轲形成了鲜明对比。
接下来,写易水送别,也注意选用动词:
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之上,既祖,取道。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为变徵之声,士皆垂泪涕泣。又前而为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复为慷慨羽声,士皆瞋目,发尽上指冠。于是荆轲遂就车而去,终已不顾。
“击筑”“和歌”“就车而去”系列动词渲染了送别的悲壮,表现了荆轲慷慨赴难的英雄气概。
再接下来写秦庭行刺:
轲既取图奏之,秦王发图,图穷而匕首见。因左手把秦王之袖,而右手持匕首揕之。未至身,秦王惊,自引而起,绝袖。拔剑,剑长,操其室。时惶急,剑坚,故不可立拔。
写秦王,用“惊”——“引”——“起”——“绝”——“拔”——“操”——“急”等一连串的动作写他的恐急,慌得连剑也“不可立拔”;
写荆轲,则用“取”——“奉”——“发”——“把”——“持”——“揕”等一连串的动作写他的迅疾,步步进逼,直抵要害。
两组动词不仅表现了人物各自的情貌,而且表现秦朝大殿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营造了紧张的气氛,动词性短语,让故事行进节奏快得使人喘不气来。
最后写荆轲死前形象。
轲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踞以骂曰:“事所以不成者,乃欲以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
“笑”“箕踞”“骂”三个动词,很有表现力。“笑”字写荆轲其身“被八创”这后坦然接受失败和死亡的豁达。“箕踞”一词则表现他对敌人的蔑视。“骂”字表现了他大义凛然的气概。三个动词绘形绘神,突出了荆轲的视死如归。
由上例析,我们可以明白,《荆轲刺秦王》中的动词,有如下妙处:
1、有助于刻画人物,让人物“活”起来,立体化,具有浮雕美和动态美;
2、表现紧张的形势和场面,渲染悲壮的气氛;
3、表现人物的内在状态及心理。
从中我们还明白,运词的使用原则:
1、与人物身份相符,与人物的性格相符。人物身份地位不同、所处环境不同,所表现出的动作也就截然不同。
2、与环境氛围相协调。
3、典型生动。
4、讲求变化。如写秦王和荆轲使用兵器的各自动作,就不重复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