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别人对我说,最不堪忍受的是人格的侮辱;很多次,看到有些人受了打击,坠入自卑的深谷,所有的自尊,似乎都被剥夺了。
看过《傅雷家书》的人,都会被傅雷那朴实无华的文字和那份深切真挚的情感所打动,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才华横溢、正直坚强的人,在那个动乱的年代,由于不堪忍受人格的侮辱,与夫人双双饮恨自尽。于是感叹:人真是脆弱,又是如此无奈。
直至读了素素的《命运》,才知道:人未必脆弱。同样是在那个年代,著名女作家杨绛被剃了阴阳头。她利用女儿剪下来的头发作了一顶假发套,居然每天戴着它平平静静地下班上班。试想,一个清高的文化人,受到这样的侮辱,还能如此安稳地维护自己的自尊。
由此,我想到海明威的一句话:“人,不是生出来给打垮的。可以消灭一个人,就是打不垮他。”人不能被打垮,那么他(她)的自尊也是不能被打垮的。自尊在哪里?就在你自己的心里。人其实并不脆弱,当你遭到不公正的待遇,受到人格的伤害时,也许你会觉得,心中所有的自尊与自信都骤然枯萎。然而,你真的以为它们就会自此枯死吗?不,不会,永远不会。
因为自尊是深藏在自己心中的,不是表现给别人看的,也不是别人说推倒就能推倒的。你以为杨绛失去自尊了吗?不,当然不是。谁受到这样戳心的遭遇能真的若无其事?难道杨绛的内心生来就能如此安稳平静?其实,杨绛以沉默来顶住内外的种种压力,而支撑她的,正是源于她心中那种尊严和她对自己的信任。正是因为她相信自己,她才充满希望。也正是因为她充满希望,她才更加自尊自重。因而,任何卑劣的手段也不能对她产生多大的影响,即使是在“洪水”的冲击下,她也能稳住自己。而傅雷,身处于那种恶劣的环境下,由于承受不住众多的压力,他的自尊心便不摧自毁了。于是,在特定的社会环境下,他以特殊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并不是毫无意义”的生命。虽然,这也算是一种反抗,但从其中意义上讲,打垮他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人是自己生命的主宰,因而,只要你坚定自己的信念,你就会觉得,没有谁能剥夺你心中的自尊,没有谁能损害你用自尊维护的人格。
能打败自己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