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打开记忆的大门,搜寻逝去的光阴,发现成长的精髓;于是,将它汇集于此,以期对人对己有所启示……
一、父亲的竹鞭
传说在很久以前,有一条蛟龙,从鄂西的大山深处出来之后,顺着蜿蜒的山势,一路撒野。所到之处,生灵遭殃,百姓受害。这一消息传入宫廷之后,皇帝立即下令:阻止蛟龙对百姓的伤害,并设法处决它。圣旨一下,迅速传到与鄂西接壤的歧耀山一带,当地官差立即组织武功高强的人士,在磨刀溪与长江汇合处,准备与蛟龙进行一场决战。他们精心组织,严密布控,等待着作恶多端的蛟龙的到来……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急的夜晚,一阵暴雨之后,那蛟龙出现在了磨刀溪的坳口场,钻进了人们早已布置的巨网之中。此时的坳口场一片杀气,早已等候在此的将士们,不顾个人安危,齐心协力将蛟龙斩于网中,并砍下蛟龙的角,然后差人带上龙的“角”赶赴京城,禀报皇上。皇上听后喜不自胜,为了表彰坳口场一战的英雄。于是,令巴蜀将领在磨刀溪与长江汇合处的坳口场设立衙门——“龙角”府。由此,“龙去龙回头,龙去龙来游”的民间传说诞生了。其目的是为了纪念当年那场惊心动魄的除龙之战。
平凡的我就出生在那个地方。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传奇故事。从能记事时起,我只知道弟兄姊妹5个当中,我排在第4位;只知道父亲在当时的人民公社工作,每月有几十元的工资;只知道母亲挺会做菜的,因此家里经常接待来自公社的干部;只知道我们的家庭条件在我们那个村里是绝对顶呱呱的,心中难免有一种自豪感;因此时不时欺负同村的那些家境比较贫寒的孩子,也因此挨过母亲不少的批评。在无忧无虑之中,渐渐地,我长大了。终于有一天,我被母亲送到了离家有5里路左右的村校去了……
那是怎样的一所村校呢?——土砖砌成,上盖灰色瓦的教室共6间。在学校的东头,安排了一楼一底的“一”字摆开的两间教室,与之紧邻的是两位教师的寝室,紧接着是并排的两间教室,然后是学校的礼堂,礼堂过后又是并排的两间教室,最后是学校的厨房和老师的寝室。而学校的操场则在西头,面积并不是很宽,只是够我们体育课时自由活动罢了。操场两端的中央,立着用松木做的篮架和篮板,那锈迹斑斑的篮框也独自默默地守在那里。每当体育课到来时,我们全班大部分同学便围着一个连气儿也不足的篮球抢个不停,你追我逐,跌倒了爬起来,拍掉身上的泥土,又开始新的争夺;其间有欢声笑语,也有磕磕碰碰,甚至是矛盾和冲突;然而她却珍藏在我的记忆中……
我的启蒙老师是一位个儿不高的年轻女教师。她姓李,叫李宣华。别看她个儿不高,可人长得不错:一头短发,眼睛特别大,嘴巴比较大,牙齿洁白整齐,嘴角边有一颗黑红色的痣。这在我们那里的人看来,这是不可多得的吉祥“痣”,要不那开国领袖毛泽东也在嘴边长颗痣呢?母亲给我报名后,特别叮嘱道:“李老师,我这娃儿就拜托你了。要是他不听话,你给我打!俗话说得好,黄荆条子出好人。你千万给我放在心上哈!我走了,今后有什么事,麻烦你给我们说一声!”
就这样,我的学习生活开始了。平凡的日子一天天地从我的身边溜走,年幼的我根本不知道抓紧时间努力学习,没有把自己的学习当回事。终于遭到了父亲的严厉惩罚。
那是二年级时的那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我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乐巅巅地去上学。可那天下午上学时,我的母亲跟着我到了学校,去时还带着一包家里最好吃的咸菜。我没有想那么多,以为是老师想吃我家的咸菜,让妈妈给送去。也不去想李老师会对母亲说些什么……
放学后,夕阳返照着山村,一切都显得那么明丽。我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地唱着跑调的歌往家里走。刚走到坝子的边沿,看到了从公社回来的父亲。他阴沉着脸,叫我放下书包,拿出语文书到他的身边去。我没有细想,以为他会与往常一样,检查我的朗读、背诵罢了——小菜一叠。心里这样想着,可还是有些捉摸不透的。拿出语文书,走到他的身边,眼看着恶言厉色的父亲,我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把你这学期学的课文读一遍,让我听听看!”父亲的话语里带着命令的口气。
我拿着书,站在堂屋门前的杏树下,不知如何是好。父亲见我没有反应,又重复了刚才的内容,语气更是不容商量。我呢,仍然是呆呆地站着……
“你读不读?我再问你一句”
我像木偶一样站在树下,就是不开口。
“老吆,给我拿块篾条来!”听得出来,父亲非常生气。
按理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会改变先前的态度,认真地读给父亲听。可当我翻开第一课——《东方红》时,嘴好像上了封口胶一样——张不开。而弟弟呢,好像得到圣旨一样,走进堂屋,从古式凉椅上取下一块厚厚的竹鞭,走到父亲的身边……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喜悦。
“快读给我听!”
……
僵持了足足20分钟后,只听“噼啪”的一声,父亲终于忍不住了,那竹鞭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身上。
“一下、两下、三下……”我在心里默默地数着,从我记事以来,第一次挨父亲的打;而且,他是那样用力,让我感觉那样的疼痛。
一阵暴风雨般的乱打之后,遍体鳞伤的我,拗不过父亲那竹鞭。于是抽噎着,读起了“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读完所有学过的课文之后,父亲把我叫到他的身旁,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勇儿,你看嘛,何必强(jiàng)呢?你知道今天为什么要这样做吗?”我摆摆头,示意不知道。
“听你的老师反应,你学习太不象话了。书不读,作业乱做,上课不听讲,算术的乘法口诀都背不到;还有,在班上欺负同学……”
听了父亲的教诲,我知道母亲去学校的原因了。也暗下决心,改正自己在学习方面的不足。
从那以后,父亲再也没有为我的学习操过心了。就这样,我完成了小学五年的学习生活(当时是五年制),以语、数两科148分的成绩,升入到龙角小学初中部,开始了自己的中学生活。
二、老师的教诲
有了小学时候父亲的那次教育,我的中学生活变得格外自觉。由于学校座落在坳口场场镇上,离家有十多里山路。因此,我不得不离开家里,离开母亲的身边,开始独立的中学生活。
怎样来过日子呢?我们这些来自全公社各村的同学,家庭条件好的便从家里净弄大米,再从大人那里拿足够的零花钱。在学校吃饭时,便去买附近居民卖的炒菜或热汤,美美地享受着在我们看来,算是高一等的生活。而我们这些家庭条件不好的呢?则只能从家里背着少量的大米,再弄些红薯或洋芋,带着用玻璃瓶装着的猪油炒的咸菜,到学校吃上一周。每顿吃饭时,我们从伙食团端来用盅子或钵儿蒸的饭,用筷子敲起那红薯或洋芋,再将咸菜填进里边,用饭的余热将咸菜弄热点,以保证吃后不坏肠胃。至于夏天到来,家里带的咸菜到周末实在不能吃之后,我们便用炒盐巴或酱油与饭搅和后吃。那时的我们是多么希望吃饭时有新鲜的蔬菜送入我们的口中;多么希望饭后能喝口漂浮着油珠的热热的汤。可哪能呢!就这样,三年的中学生活转瞬即将结束。就在毕业的那一学期(1984年上半年),紧张的学习生活,加上青春年少身体渐长,需要的营养量比较大。所以,我们是吃了上顿,盼着下顿,整天有那种饥饿难耐的感觉。
终于有一天晚上,下晚自习后,我找到同寝室的同学——马勇和向太全,对他俩说:“你们饿不?我们去煮饭吃哟!”
“煮啥呢?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吃的!”马勇答道。
“我那里有点红苕粉皮子,是我妈今天托人给我带来的,还有点面条耶!”向太全说道,话语中还带着一丝骄傲的语气。
“那好哇!我这有大头菜丝丝,是用腊猪肉炒的,还有半瓶呢!……走,我们到伙食团楼上的隔壁处去煮怎么样?”我提议道。
于是,我们几个悄悄摸进寝室,从搁置在床底下的箱子里取出那些东西。然后悄无声息地摸进伙食团楼上的一间空着的木板房里,既紧张又兴奋地开始了我们的夜餐工作:弄柴、洗锅、打水、淘菜……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就在我们锅里的水即将沸腾时,突然传来我们班主任陈老师的声音:“张志民——张志民!你看看你楼上怎么搞的在冒烟?”(张志民系当时学校伙食团炊事员)听到班主任的声音,我们几个傻眼了,不知该怎么做。不过两分钟,老师已经来到我们的身旁,他用手电筒一照:看着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我们;看着锅里沸腾的水;看着锅边搁置的那些即将下锅的面条、粉皮;……他的心里可能明白了。于是,叫我们几个收拾东西,跟着他走……
走进他家,只见师娘在灯下补着鞋子,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是那般投入。进屋后,陈老师让我们坐到一块,他和师娘耳语几句后,师娘起身进了厨房。陈老师呢,则来到我们身旁,问这问那,嘘寒问暖。我们那紧张的心也慢慢平静。大约15分钟,师娘从厨房里端出一盆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到了桌子上。我们呢,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如何是好。陈老师好像看出了我们的心思,说道:“来,我知道你们饿得慌,这是师娘刚煮的面条,快吃吧!然后去睡觉。明天还有更紧张的学习任务等着你们呢!”听罢老师的话,我端起碗开始行动了,满腔感激的话语都化作了无声的行动,吃着那香喷喷的南瓜丝面条,想着那一句句真切的话语,我仿佛陶醉在浓浓的师生情里……
吃完饭,老师送走了马勇、向太全,叫我留在他的寝室。我在猜度:是不是今晚我这个当班长的违反了纪律,要受到他的惩罚:是不是我们即将毕业,老师要问问班上同学偷吃伙食团老师扣碗的事;是不是老师想了解最近班上同学写“面爱信”(当时学生中有同学写“恋爱信”,我们不懂,只听说叫“面爱信”)的事;唉!管他的,反正今晚已经被老师叫到这里来了,也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正在忐忑不安时,陈老师回到了房间,他把我叫到身旁,拿出我前不久考的一张语文卷子,指着试题后边的作文对我说:“勇军,你看看你的试卷,前边50分的基础知识你得了48分,掌握得不错;但作文方面很成问题,希望你抓紧这最后的两个多月的时间,每天坚持写点东西,到时候才会有好的结果。你能做到吗?”话语是那般亲切,那般和蔼。听着老师那发自肺腑的声音,看着老师头上那丝丝的头发,我全身热血沸腾,暗暗下定决心:按照老师的要求,从今以后,每天写点东西。听完老师的一席话,我使劲地点点头,然后深深地鞠躬后,向寝室走去,在反复地琢磨中度过了令人难以入睡的一晚。
第二天,也就是1984年3月31日(星期六)的下午放学后(那时每周上五天半的课),春雨蒙蒙,细雨入丝。在如烟如雾的春雨中,我背着背兜,撑着雨伞,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当我走到龙角渔场那长长的堤坝的时候,心里又一次想起了老师昨晚的那些话语。于是,我默默地盘算着:该怎样来提高自己的作文水平呢?心中在反复地叨念,步子在缓慢地移动,忘却了身边的一切,只是专注地思考作文的问题,就这样直走到渔场出头,我终于拿定了主意:每天下午利用晚饭后的时间坚持写作!
想好了主意,就好比大海中迷失方向的船看到了曙光,就好像沙漠中孤独的旅行者觅到了指南针。于是,满怀轻松愉快的心情回到家,在乐巅巅中度过了周末。
1984年4月1日,我开始了自己的习作训练计划。
那天下午,来到学校,我将第二天的饭端到伙食团后,带上老师送给我的讲义夹,夹着一个普通的作业本。然后到教学楼附近的一个相对安静,又能遮风挡雨且视野开阔的一块巨大的岩石下,望着操场上活蹦乱跳,开心无比的同学们;望着面前那欢快流淌的磨刀溪;望着那春阳返照河面泛着的闪闪金光。我终于拿起笔,写下了我读书以来自觉完成的第一篇作文,开始了辛勤的笔耕……
在随后一个多月的日子里,只要在学校,不管哪种情况,我都是在晚饭后带上那个讲义夹和那本本子,到老地方去写生活、写感想、写人生、歌未来。于是写景状物、写人记事、谈看法、悟人生……成为我习作的内容。常言道:“功夫不负有心人”,长期的坚持终于见到了成效。
那是5月中旬的一次模拟考试时,试卷的作文是根据阅读材料——《灯下》写一篇赞美母亲的文章。读完材料,我的心头被一种强大的力量占据着。于是,在文章的开头,我写下了这样的句子:“常常听到人们赞美山城那迷人的夜景,赞美一颗颗璀璨的明灯;我却要赞美灯下替我日夜操劳的母亲!”……
考场上,我思绪飞扬,下笔洋洋洒洒。很快,我便交卷了。在静默中,我期待着一个令人惊喜的结果。果然,老师在改卷时,被我的那篇文章所打动,给了一个较高的分数;还在班上念了那篇文章。由此得到的力量可想而知。我也因此更加发愤,为后来能够考入师范学校,最终成为一名普通教师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如今想来,要是没有那晚那顿南瓜丝面条,没有老师那催人奋进的谈话,没有自己的坚持不懈,我能有今天的生活吗?由此,我要真诚地感谢我的陈老师!!!
三、初为人师
1987年8月30日——一个骄阳似火的日子,它却深藏在我的记忆中,因为那一天,翻开了我人生崭新的一页。还清楚地记得:那天一大早,我们满怀喜悦之情,早早地到了龙角场镇,等待着开往耀灵的班车。然而车到泥溪乡场镇后,我的父母、老表和我,便头顶烈日,肩扛生活必需品,怀揣美好的梦想,脚踏蜿蜒的乡村公路,向桐林乡进发,开始了自己的教师生活……
对于一个不满20岁又脚踏生地、眼望生人的我来说,不能不说度日的艰难。
初为人师时,我本被分配到一所偏僻的村校任教。好在那时的乡党委书记是父亲的老熟人,跟他一说,效果不错,被临时安排在乡中学教语文。对于这样的变化,我算是感激不尽。于是便用努力工作来回报那位书记的安排。一切都严格要求自己:工作中兢兢业业,一丝不苟;课余时与学生做游戏,俨然一个大哥哥的形象与他们在一起生活着。那时没有电灯,晚上依然组织学生上自习。于是,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教室里便出现了随风摇曳的煤油灯或烛光,那袅袅的黑烟四处飘散,整个教室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集煤油味、学生汗味于一体的气味;而且时不时会传来几个调皮男孩弄翻煤油灯后嘈杂的埋怨声、幸灾乐祸声;于是再后来,终于有人发明了灯罩——那是用作业本纸裹成筒后用米饭沾上的。点上灯后有风吹来,便罩在上边成为灯罩。而我这个比学生们大不了多少的老师呢,则手拿电筒穿梭于课桌之间,给学生授业、解惑。
那时的我很是寂寞,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没有什么知心朋友,尤其是到了周末,眼望着别的老师骑着自行车,洋洋得意地回家的情景,我的孤独之感更是直冲脑门。望着渐渐下沉的夕阳,想着又一个孤独夜的来临,不觉想起了“独在异乡为异客”的诗句,不觉想起了“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那种场景。终于有一天,我向同事借来自行车,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在学校的小天井里,叫来几个学生,让他们来帮助我学骑车。
起步是艰难的。在一个不足20平方米的小坝子里,我的学生们分左、右稳住我的自行车;而我呢,则心中牢记骑车人的吩咐:双眼平视前方,双臂撑直,手紧紧握住龙头。无奈,领悟与掌握之间需要一个过程,尽管我很是小心,但还是在坝子西边的那棵釉子树下准备转弯时重重地摔了一跤。面对自己的学生,我怎能流泪呢,从地上爬起来,揉揉发紫的膝盖,拍拍裤腿的尘埃,仰天长长地舒一口气;然后叫学生们再次给我稳住自行车,继续着先前的内容。终于,在午休即将结束的时候,我能够独自骑车转圈了,我成功了!
接下来,便是凑足钱想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了。就在那个周末,学校放假后,我从桐林出发,冒雨徒步向离家50华里的龙角老家走去……
就在那次的冒雨独行之后。父母见我那副模样,心疼之后便是主动提出拿钱给我买了一辆崭新的上海产“永久”牌自行车。有了这辆自行车,我是越发的勤奋工作。终于在学年结束时,我被桐林乡党委、政府评为“优秀教师”。
工作中的踏实、认真,也换来了学校领导的信任。在桐林乡办中学教学一年之后,我被调到桐林小学做大对辅导员,兼任四年级的班主任及语文教学工作。直至1991年3月,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被选派到县教师进修学校参加首届“自然教师岗位培训”。为期半年的培训,让我收益非浅。
半年的培训很快就结束了。返回学校后,我被安排教语文,虽然与培训内容不相吻合,但出于对学校领导的尊重,出于对学校工作的支持,我没有怨言,继续着原来的语文教学工作。平凡的日子从我们的身边悄然过去,一晃就到了1992年的4月,有一天,学校的校长找到我,对我说:“勇军,本月底有一次县级自然学科赛课,按照龙角教办的意思,要你代表龙角片区(参加培训的片区只有两人)参加这次竞赛,给你一次展示自己的机会,你愿不愿去?”听后,我内心颇不平静:激动与胆怯并存,兴奋与忧虑同在。要知道,从1987年参加工作以来,虽然自己兢兢业业地工作,积累了些经验,但从来没有参加过赛课,不具备半点经验,要是没有搞好,岂不是辜负了龙角教办及学校领导的希望吗。考虑一个上午后,在当天下午,我走进了校长的办公室,郑重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按照参赛要求,我选择了小学自然第二册第十六课——《青蛙和蟾蜍》。没有任何人能够给我指导,没有任何辅助教学设备,也没有上过一堂自然课。对于一切都是盲区的我来说,其中的艰辛自不必说。于是,我开始查阅资料,设计教案,并精心备课。然后在自己所教的班级进行试讲。试讲之后,又根据情况进行调整。反复试讲之后,敲定了教案,并烂熟于心。为了让学生能直观地认识“蟾蜍”,小时候看到“蟾蜍”就东躲西藏的我,居然在赴云阳县城参加赛课的当天清早,在自家的红苕地里找到了一只蟾蜍,并伸手捉住了它,然后放在一只塑料口袋里,带着它向县城的方向走去。
还记得那是1992年4月24日,我和校长乘坐客车到县城后,忘记路途的疲劳,直奔县教研室,通过抓阄的方式确定了自己参赛的顺序。然后住进一家条件极差的旅馆里,为参赛做最后的准备。等待的日子是难熬的,但肩负重要使命的我,除了熟记教案、关照我的那只蟾蜍之外,没有别的事会引起我的注意。
到了第二天,我终于走进了云师附小二年级(2)班的教室,面对从没有见过面的学生,面对教室后边听课的评委,我开始了自己从教以来的第一次赛课。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我的导语内容:“非常高兴能够和大家一起度过这愉快的四十分钟。这节课,我将和大家一起来认识一类对农业大有好处,我们应该保护的两种动物——《青蛙和蟾蜍》”……
当我讲到“蟾蜍”部分时,我从讲桌下拿出早已放置在那里的活生生的“蟾蜍”时,学生们惊讶了,听课的评委们惊讶了。他们都感受到一个乡村教师那朴实而执着的心。就这样,第一次参加县级赛课,我以讲解清楚,教态自然,板书设计新颖而取得第四名(第一、二名为城区学校的老师、第三名为水磨小学的老师),获得三等奖。对于这样的成绩,我非常满意。因为自己毕竟是初出茅庐的人嘛。
四、走向成功
常言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对于一向做事踏实认真的我来说,从来不惧怕难。正是这种干劲,促使我一步步走向成功。取得专科文凭后,我调到了龙角中学,一学期后,又从龙角中学调到了如今工作的地方——实验小学。特别是到了实验小学之后,我的加倍努力,换来了比较丰厚的回报:先是在1997年的11月7日(黄河小浪底工程截流的日子),成为我校首届“少儿消防警校”的辅导员,带领学生参加了各种各样的消防宣传活动,并与学生一道参加了为期一周的“军训”。返校后按照军队的管理模式管理着学生,让学生的各方面都有巨大的进步,在毕业考试时,在年级五个班中,名列第三(接手时名列第五,且与第四相差甚远)。
有了自己的奋力拼搏,自然会受到同事的尊重,也会受到领导的信任。1999年下期,参加学校组织的赛课后,因成绩较好,被派到重庆参加了“全国素质教育与创新意识讲习会”。之后又送课下乡到民德小学。再后来便参加了县首届“语文骨干教师”培训。
那是2003年的上半年,来自全县各学校的骨干教师们,聚集在千年古镇五峰山下的云师校园,聆听着来自县内外的专家、学者的报告、讲座,其间,担任我们班主任的杨老师还安排我们利用晚自习的时间,让我们提出学习中遇到的问题,并针对问题展开讨论。就这样,我认识了一位来自咏梧小学的廖清琼老师,她向我们讲述了自己坚持写作,走向成功的经历,向我们展示了一位面对逆境毫不退缩的女强人形象,仿佛一股甘甜的泉水流进了我的心田,我的内心被强烈地刺激着,那涌动的血液促使我以她为榜样。返校后,我一方面努力工作,一方面积极反思自己的教育教学工作,并把反思的内容记录在自己的“写作录”里。然后把自己认为比较成功的内容投寄到报刊杂志。也就是这样平凡而普通的教育教学工作,也就是这样默默无闻地坚持,换来的是金色的果实。
那是2003年9月26日的下午,我拖着稍显疲惫的身子向家里走去。在经过我家底楼时,学校收发室的老师,将一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交给我,说是我的信。我接过信封,左右翻看,只见“《三峡教育》编辑部”几个大字映入我的眼帘。此时,我的内心涌动着一股难以言状的激情,心猛烈地跳动着。要知道,这是我奋斗多年,追随多年的梦,在今天终于变成了现实。我按耐住狂热的心,当着一些同事的面,颤颤巍巍而又小心翼翼地沿着封口处撕开。迅即从里边抽出那本杂志。与同事一道,在目录里寻找着我的名字。瞬间,在“育人经纬”栏目里,看到了我的文章。原来是那年上期,县级“骨干教师”培训结束后,回到学校,针对差生的教育问题,我写的《震撼心灵的“颤抖”》一文,刊登在了《三峡教育》。此时的我,哪里还能找到疲惫的影子。立即,我三步并作两步向自家顶楼爬去,好让家人分享我的快乐。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甚至没有祝贺的话语;但我的内心却泛起了巨大的波澜。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从今以后,我常常利用工作之余,把自己在教育教学工作中的成败得失,写在纸上,记在心里。并不断把相对优秀的文章投寄到报刊、杂志。由此,收获接连不断:在那年《三峡教育》的第九期上,刊登了我的一篇《感受“伟大”》;同年的《教育信息报》的“文艺副刊”(重庆市教委主办,2003年11月24日)栏目里,根据同样题材修改成的《感受“伟大”》发表其间;2004年第4期的《三峡教育》又刊登了我的一篇《我教‘一件运动衫’》;接着,在2005年第1期的《三峡教育》上,我的一篇《为“勇气”喝彩》,刊载在“教师园地”栏目里。与此同时,自己所教的学生也有大的进步。不是吗,周丹卿的《读‘孝子汉文帝’后》一文发表于江苏省一级期刊——《小学生语文学习》(2003.20),接踵而至的是周雪莲的《让我们吃点“苦”吧》,发表于重庆市教委主办的《学语文》杂志(2004年10期);然后是张姝的《我们的日记》发表于江苏省一级期刊——《新语文学习》上(2005年1-2合刊)。除此以外,还有指导学生获国家、省市级作文竞赛等级奖若干……
面对曾经的辉煌,我踌躇满志;回顾我的2005届毕业班,我是留恋十分;然而,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当一切都成为历史,当新的教育对象又走进我生活的时候,我不得不面对他们,开始我新的生活,不知前途能怎样?只愿自身心态平。
如今,两年又过去了,搜寻记忆的仓库,没有发现值得回味的内容,只是无端地生出对往日的留恋。我知道,这可能是人类的共性吧:因为眼下的不如意,必将对过去美好光阴的追寻,以求心里的安慰!
尾声:完成这点内容,我前后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放眼自己的成长历程,我的确为之奋斗过,为之感动过,也为之骄傲过;曾经的豪言壮语,曾经的雄心壮志,曾经的人生蓝图,都在这短暂而漫长的20多年里闪现过。然而,已近不惑之年的我,还能说什么呢。与此,只能说说罢了,只是如美丽的彩虹,在人生的舞台上昙花一现。但,正如文前所述,总结出来,于人于己仍然是有所收获的……